林寒和白棠并排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，面前是坐在转椅上翘着二郎腿的苏夏。
这个场景似曾相识。
“说吧，为什么欺负她？”苏夏用凶巴巴的目光盯着林寒。
“林寒没有欺负我……”白棠眨了眨眼睛，表情看起来还是傻乎乎的。
“……”林寒默不作声，他就这样站着低着头，保持着沉默。
以不变应万变，任你说什么，我就这样低着头发呆就行了。
“林寒，你算不算个男人？”苏夏见他这幅态度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，“你未免有些太自私了吧？”
“……”林寒抿了抿唇角，继续发呆。
“苏老师，林寒真的没有欺负……”
“你住口。”苏夏瞪了白棠一眼，白棠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巴。
“你就是太傻，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。”苏夏的眼神中透着无奈，随后继续用批判的目光盯着林寒不放，“你告诉我，你们两个来教学楼后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林寒的内心微微触动。
“唔……”白棠想说话又不敢，就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夏。
“你知道我过去后看到了什么吗？”苏夏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。
林寒抬起了头，迎上了她的目光。
发生了什么？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，白棠一直粘着我不放，我没有理她就是了。不过后来她也没有跟来，谁知道她发生了什……
想到这里，林寒彻底清醒了。
他知道了自己有多混蛋。白棠虽说是烦了些，但是每天都在为他着想。
虽说在林寒眼里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操行等级，毕竟她作为学校任命的心理辅导员，不能对自己坐视不管。
但是，像这样无视其他人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我，确实和苏夏老师说的一样太自私了。
要道歉吗？开什么玩笑……我可是从没向别人道歉过，这点小事就道歉的话，我以后都没脸见白棠了……
“你是不是在想应不应该道歉？”苏夏一直在注意着林寒的表情变化，也因此把他的心理想法看了个透彻。
姜还是老的辣，苏夏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班主任，看来还是有原因的。
林寒想到这里，不得不在心里为以前怀疑苏夏做了不干净的交易而感到抱歉。
“林寒，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不是耍酷和独来独往，而是真诚地对待关心你的人，你要知道一个道歉并不算什么。”苏夏耐心地劝导着，“道歉不会降低你的形象，反而会让你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。”
不好意思，你这样说的话我更不想道歉了。我在你们心里是什么形象，我一点也不在意好吧？但是白棠确实被我冷落了，而且被冷落得莫名其妙。
算了，道歉就道歉吧。
“对不起。”林寒看向白棠，轻声说道。
“诶？……诶……诶嘿嘿……”白棠愣了一会儿，随即傻乎乎地笑了，笑得就像一颗洁白的海棠花。
“那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，我回去睡觉了。”林寒挠了挠头，一摇一晃地就要转身离开。
这个林寒，还真是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啊！直接就说回去睡觉了，在我这个班主任面前好歹也要说是回去学习吧！
苏夏头疼地用手扶上额头，挽起了刘海。我就不说了，反正白棠接下来肯定会叫住你的。
“林寒，还有一件事呢！”果不其然，白棠挥了挥手，朝林寒的背影喊道。
“嗯？”林寒回过头来，刚为进入睡眠而准备充分的困倦双眼，也只好明亮起来。
“因为你在心理疾病的榜单上排第二，实在是排太高了，所以必须得参加社团活动才行。”白棠笑吟吟地对林寒说。
为什么你一副祝贺我的表情啊！你这家伙表面上傻乎乎的，实际上是腹黑吗！看着我被迫加入社团很开心是不是？
林寒露出了一副吃到屎般的表情，转过身加快了脚步，恨不得逃出这个只会带给他噩耗的办公室。鬼知道下次来这里会宣布些什么啊？
像是“林寒同学，恭喜你已经死啦！”这样的话，说不定多来几次就能从苏夏老师嘴里听到了好吧！
“林寒，你等等我呀！”白棠叫着小跑过去，继续粘着他和他说着什么。
“这两个家伙，能不能少让我操心一些……”苏夏叹了口气，掏出一片口香糖剥开塞嘴里，一边咀嚼一边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纸。
这张纸上写的不是别的什么，就是琳琅高校的心理疾病学生的患病程度榜单。
林寒那张凌乱刘海一副死鱼眼的大头照屈居第二。
苏夏忧心忡忡地看向了第一的位置。这是一个黑长直的美少女，笑得人畜无害。
看着这张脸，苏夏不寒而栗。她把这张纸收进抽屉，不再去想了。
林寒和白棠从办公室出来后，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那宽阔的操场。学生们在上面奔跑嬉笑着，追着一颗脏兮兮的足球，然后把它踢到高空。
“原来说人像个球一样，是说他欠揍啊……”林寒若有所思。
“林寒，你真的没有喜欢的社团吗？”白棠凑近了林寒，抬头问道。她和林寒比起来实在太矮了，矮了一个头多一点。
“是的，我对社团不感兴趣。”林寒斩钉截铁地说。好像这样就能把白棠的念头斩断一样。
“你要尝试着和大家交流嘛！什么事情都有个第一次，你不试试怎么能随意做评价呢？”白棠坚持不懈地继续劝。
是啊，好像从一开始我就把一些未接触的事物都随便做了评价，下了定义了，所以整个世界才会变得黑白而黯淡……因为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意义。
隔着一层黑雾就扬言前方有鬼显然不理智，但盲人摸象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与其走进人群摸完象再下模棱两可的定义而被人嘲笑，还不如就这样站在远处观望着，不管黑雾后有什么都好，都和自己无关。
但这样的自己，未免也太……
“林寒，你是个胆小鬼吧？”
林寒第一次因为白棠的话而内心悸动。
他睁大眼睛侧过脸看去，白棠那傻乎乎的笑脸便映入了眼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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